“都怪我……”陈九霄一开口,清朗的声音便带着哽咽:“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,我真该死……”
自打槿清递了辞呈,陈九霄不放心她怀着孕当值,便是时常告假让她在家休养,今日是最后一日,陈九霄原本也想让她告假算了,但槿清想着怎么着这最后一班岗还是得站,便执意前往。
这段日子里,槿清的胎也已经坐稳了,且害喜的症状也已是全然没有,陈九霄便转念一想,觉着她总是闷在家里也不成,去便去了,这最后一日也无甚要紧的事,就当是串门儿了。
于是陈九霄将槿清送到了御医院便回陈宅去了。
陈家这阵子为着陈九霄与槿清的婚事忙的热火朝天,关乎到他与槿清日后的生活,他如何能不关心?自御医院出来,转头便回去了陈宅,一并准备他二人的婚事去了。
后宫中妃嫔私通的丑事,自然不可能传扬出来的,陈九霄如何能得知?
一直到陈父陈母作为人证被传入宫,他方才知晓了此事。
然此事关乎重大,陈九霄光是上下打点便用了不少的时间,能在此时见到槿清,已经神速了。
耳闻着陈九霄的声音,槿清霎时间泪如雨下……
“这不是真的对不对?”槿清开口言说,原本清甜的声音带着沙哑与哽咽,听上去甚是让人心疼……
陈九霄见她这副模样,心疼不已,一把便将她拥入了怀中,似是想要融入骨血一般,紧紧地抱着。
“为什么会这样……”槿清声音喃喃,而后满是绝望:“为什么会是这样……”
话音一落,槿清再也无法隐忍,放声哭了出来……
陈九霄心中一抽,不自觉的将槿清抱紧。
槿清抬手,一双小手紧紧地抓住了陈九霄的衣襟,她放声哭着,不时的呜咽道:“这不是真的……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……”
槿清有些无与伦比,今天的事情何止是是始料未及,带给她的震撼与打击属实是太大了……
陈九霄一心都在挂念着槿清,宫中发生了什么他到现在都不甚清楚,当下他唯一能做的,便是将槿清抱紧,以此来给她最大的安慰……
槿清哭了许久,直到声嘶力竭、眼泪流干了方才停了下来。
陈九霄四下看了看,暂且放开了抱着她的手,自稻草堆上坐下身来,继而将槿清抱入怀中,让她坐下身窝在了自己的怀里。
槿清这般模样,陈九霄虽然心急却也不敢先行开口问她,就只默默的抱着她没有言语。
半晌过后,槿清平缓了些许,她抬起哭到红肿的双眼,神情复杂的望向了陈九霄。
熟悉的俊颜近在咫尺,槿清却是再次湿了眼眶,她哽咽道:“以后……我们就是仇人了……”
“什么!?”陈九霄凤眸一瞠:“你说什么?”
回望着陈九霄满目的难以置信,槿清的泪滴再次滑落腮边,她再次哽咽道:“你我……以后便是仇人了……”
陈九霄脑中一片轰鸣,心中的惊骇不绝不比槿清低上一分,他与槿清去年才相识,槿清的父母姓甚名谁他也知晓,从未听父母提及过,怎么一夕之间他们竟就成了仇人了?
槿清深吸了口气,微微动了动,哽咽着声音,将今日的事情尽数说与了陈九霄……
陈九霄瞠目结舌,满目骇然,只觉得这话若不是自槿清的口中说出,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信的……
“怎么会是这样……”陈九霄亦是忍不住喃喃嘀咕,这样的事情,真真是做梦都想不到……
二人一时相对无言,谁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……
一番言说下来,已是过了许久。
“陈大人,时候不早了。”狱卒那略显为难的声音自牢门外响起。
槿清与陈九霄不约而同的抬眼望了过去。
关进刑部大牢的人哪是那么容易说见就见的,今日若不是陈九霄以往战功赫赫,那狱卒衙差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给他开这个特例的。
当下陈九霄在牢中已然待了许久,再留下去,便真的是说不过去了。
可出了这样的事,陈九霄哪里能放心将槿清一个人留在这里?他正欲开口祈求那狱卒再通融通融,让他留在这里陪着槿清,哪怕是将他一并关进大牢里也成。
陈九霄正欲开口,槿清却先一步开了口:“九霄,你回去吧……”
听闻此言,陈九霄便是一怔,当下这种时候,他怎么能回去?
槿清将视线转回了陈九霄的脸上,朦胧的眼眸中透露出坚毅与果决,继而便见她来言:“你回去,替我问一问你的父亲母亲,当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!”
恍惚间,陈九霄心中一颤,他只顾着担心槿清,竟忘了这一层……
“九霄……”槿清再次开言道:“你问过之后来告诉我答案,我只相信你说的!”
陈九霄闻言,怔忡了半晌,心中五味杂陈之后,他坚定道:“好!”
言罢,他吻了吻槿清,便离开了牢房,临行前又给了那狱卒好些个银钱,让他务必不能苛待了槿清。
那狱卒拿了钱,满口应承。
送走了陈九霄,转头便拿了一床被子给槿清,又拿了好些个吃食过来。
可槿清哪里还有心情在意这些,陈九霄一走,她便依旧双目空洞的瑟缩回了角落里……
槿清将心中唯一的一念希望寄托在了陈九霄的身上,今日的事,饶是铁证如山她也不愿相信,只有陈九霄说的,她才会信!
陈九霄出了刑部大牢,便急匆匆的赶回了家中。
陈父陈母虽也是此案的关键人物,但他们到底与槿清所犯的欺君之罪不同,且陈父又是于朝廷有功的人,所以在此案查证期间,他们夫妻二人便被软禁在了家中。
陈九霄一刻也不愿多等,双脚还未跨过门槛,他便急不可耐的问道:“爹娘,当年郑御医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?”
槿清的爹娘也早已经是愁眉不展的模样,他们更是没想到槿清竟然就是当年郑御医家的小女儿,也就是当年儿时的陈九霄抱着不肯撒手的那个奶娃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