糖

  送走yani和失魂落魄的男人，助理拿着手机进来，叁分钟前有一条来自milk的未接来电。
  love回拨过去，接通瞬间原本为了增添气势刻意压低的冷硬声线顿时化成蜜糖：“pmilk——”
  电话那头发出轻柔的笑声，“忙完了？”
  “嗯哼。”沿着无人的走廊love慢慢步行至办公室，“这次是真的处理得干干净净，没留下任何转圜余地。”
  能想象到她得意求夸奖的小表情，milk语气也不由得带上宠溺：“我们love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。”
  love满足地勾了勾唇，“pmilk现在在哪呢？”
  “我在家。”
  时差关系，芬兰正被夜幕笼罩，milk只着浴袍站在阳台，地暖给足了温度，天空高挂一轮月亮，她凝视着，月色就在她瞳孔里化开：“有点想你怎么办。”
  纸张翻动的声音里传来一句不解风情的：“去睡觉？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好吧，可能只有晚上才会催生人的孤独感，milk弱弱地抱紧了自己。
  “开玩笑的，等我看完我们开视频。”love忍俊不禁，“才分开多久呀，还不到二十四小时。”
  milk赌气地说：“love就当我有分离焦虑吧。”
  那头“嗯？”了一声，由听筒传来像是一道酥麻的电流穿过耳朵。
  “看来要把狗狗随时拴在身边才能变乖。”
  ……这不是很会调情吗！
  milk头顶冒烟，叁魂被撩得丢了两魄，欲盖弥彰咳了几下，听love快速说了句“等一下，有人敲门”。
  商讨内部事务应该挂断电话，love已经不把milk当外人，手机保持着通话状态放在一边。
  进来的是营销总经理，她称原定的代言人公司因twentywendy关联企业的重大丑闻担心旗下艺人形象受损，赔偿违约金跑路了，现在急缺一个代言人人选。
  “下午就是拍摄日，为了不耽误拍摄团队的进度，我们筛选出了可以立刻签约到场的候选人。”
  一本带写真的简历名册递上来，love手指挑动纸张翻看，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模特，毕竟时间紧迫不指望流程完备的大公司来救火。
  “嗯？这是……”
  手指顿住，love的目光停在一处，这位模特的简历和其他人差别不大，身高体重标准偏瘦，出生年月和milk差不多，经历那一栏只有几项低含金量的杂志内页，看上去比其他年轻模特入行还要晚。
  引起她注意的是这位模特的姓名，似乎在哪里听过，但又绝对算不上熟悉，love眯眼想起什么，拿起手机对milk问到：“之前你跟我说的，film的女友，你的留学同学，是叫什么来着？”
  “namtan？怎么突然问这个？”
  “她是个模特吗？”love指尖滑动到毕业院校，似乎也能对上。
  “不是吧……”milk犹豫了一下，“也不好说，她换工作很频繁，我上次见她的时候她在送外卖。”
  “？”
  商务车同时载着化妆师和助理，接到通知便往twentywendy赶。
  路上namtan听她们八卦，自己是被这家公司的CEO一眼相中，原本还要走程序进行二叁次复筛，CEO直接敲定不用看其他人了。
  拍摄场地每个人都在忙碌，强烈的灯光照在深紫色为主的布景上，namtan带着浓艳的妆容，上扬眼线在她脸上勾勒出桀骜不驯，和此次新品的主题色号非常适配。
  客观来看选择namtan也是正确的。
  摄影师按下快门一边赞不绝口，混血感的美瞳看向镜头时像一道漩涡，吸引住人的心神，拍完一组他才发现身后正站着表情同样满意的love。
  love刚来不久，她本人一般不会出现在拍摄现场，突然亲自到访把现场工作人员吓了一跳，又是端茶又是递椅子，love摆手说不需要，只是随便看看。
  她的目光直勾勾和镜头对准的地方落在同一处，外围开始小声议论起来，专注于拍摄的人也察觉到视线，结束后便被助理拉到CEO面前。
  “namtan对吗？你拍得很不错。”
  这位CEO倒没什么架子，看上去很年轻，美貌十分惊人，namtan勾起嘴角，笑容在她脸上显得邪气：“谢谢。”
  她走近一步，投出的影子能把love完全罩住，love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。
  身旁全是人，许多人假装在忙实则忍不住偷瞄这边的情况，namtan对周围视若无睹，得寸进尺地俯身，脸颊几乎贴在love耳侧。
  很久没感受过如此直接的惊慌情绪，love瞳孔放大，听到旁边人都倒吸一口气，终于意识到要退开，腰后感受到一股力量禁锢，轻声细语在咫尺距离传出：
  “其实我是不接受潜规则的，但如果是小爱总的话，随时联系我。”
  如果不是顾及多人在场，love真想一把推她到地上，裸露在外的皮肤红得像被蒸熟，她压低声音警告：“放开我……！”
  这都什么跟什么！不说是film的女朋友吗，难道她们找错人了？
  love最终仓皇离开。
  她是想和这位与milk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先认识一下的，被这么一闹，其他人惊异的眼光都快把她烧穿了，还打什么招呼寒什么暄。
  想想还是不对，love决定找个时间单独约见namtan，就算真的找错了人，也该把误会解开。
  “没想到love这么快就联系我了，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。”
  咖啡厅靠近落地窗的座位，namtan只化了淡妆，私服是简约风格，看上去没有之前那么强的侵略性。
  不去听她话里的调笑意味，love开门见山提及了milk。
  还真没找错，眼前人的确是milk的留学同学，相识多年，每次milk回泰国她们都有安排聚会，聊到一半她反问love怎么认识的milk。
  想到前不久自己才宣布婚讯又退婚，这时公布关系难免引发对milk身份的争议，love只说曾有过业务往来，现在是关系不错的朋友。
  “后来我还通过pmilk认识了pfilm，对了，你和film是不是……”
  听到这个名字，namtan的表情顿时暗下来，语气也变得僵硬：“我现在和她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  love识趣噤声，转移了话题。
  她们之间必然存在矛盾，milk之前怎么没说清楚。
  转念想或许milk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在她的描述里这两人可是十分恩爱。
  眼前人浓厚的玩咖气质，看上去不会将真心交付给任何人，love怀疑milk给老同学开了太大的滤镜才能把她的感情状况说得如此深情专一。
  love没想过是因为namtan给她留下的第一印象太糟糕。
  之后的亲眼所见进一步论证了love的想法。namtan根本是个浪荡的登徒子，短短叁天把拍摄现场的女孩撩了个遍，肢体接触信手拈来，连love也难逃一劫。
  或许在其他人看来只是普通女孩间表达亲密的方式，但love实在忘不了她那段潜规则宣言，不敢掉以轻心。
  “不许过来！”
  已经学会在她碰到自己之前做出警告，love甚至考虑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和milk的关系，她应该能懂什么叫分寸感……
  抛开不正经的一面，namtan对待自己的专业其实很认真，与twentywendy的相性出乎意料的好，废片率极低。
  love偶尔允许她到办公室找自己聊天，当然前提是不能影响她工作，毕竟namtan不止一次抱怨拍摄工作结束后就没事干了好无聊。
  milk的朋友她多关照一下也是应该的…虽然这位朋友是个左耳进右耳出，不容易管教的人。
  把手缓缓拧动，门拉开一个缝，milk小心翼翼探头，看到的便是namtan撑在桌沿和love说话，整个人都向love倾斜，手自然地就要放到love的大腿上。
  “诶？”还没落到实处，namtan感到手被人提起再甩开，她抬头，看见一张熟悉的脸，带着从未有过的阴沉表情。
  “milk？”
  “pmilk？！”
  love同时问出口，她在milk进门的第一秒便察觉，还没来得及惊讶，只见milk身影消失健步如飞，转瞬就已经来到她和namtan之间。
  原来吃醋了啊，love憋笑。
  “外面有人找你。”milk对namtan说。
  稀里糊涂地被推了出去，办公室只剩她们二人，love被一个极具占有欲的拥抱淹没，心里泛起甜蜜，轻声问：“什么时候来的，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？”
  “想给你一个惊喜，怎么，不欢迎我吗？”
  听上去还在生闷气，love绕在背后的手伸长去摸她的脑袋，被偏头躲过，索性挣开一些距离，眼神先描摹了一遍俊秀的脸庞，然后勾着脖子踮脚送上微翘的唇。
  边含吮边搂着腰后退，呼吸和喘息一齐在狭小的空间碰撞，love被压在办公桌上，旁边是刚处理完的文件，满面潮红的她和一丝不苟的她都在这片区域活动。
  舌头撬开唇钻进了口腔，温热的手掌沿着臀线一路摸到腿根，love拍打她的肩膀把人推开，嘴角挂着涎液，声音也有些微哑：“回去再……”
  发烫发红的耳朵太可爱，milk低头含住，听身下人颤抖着吐息。
  “那再亲一下。”
  衣服被揉得乱糟糟，裙子也快要掀到腰际，裸露在外的敏感点都被舌尖舔着顶弄了一番，无力的身体才被抱到怀里。
  “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……”
  “除了我还有谁能直接进来吗？”
  她只跟前台和助理交代了milk一个人拥有特权随意出入，现下被问得哑口无言，蹬一蹬milk的小腿发泄脾气。
  “你刚才跟namtan说外面有人等她，谁啊？”
  “是film，她一起来了。”
  love想起提及film时namtan的态度，问到：“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？”
  “具体的我也不清楚，好像film觉得不是什么大事，但namtan把她拉黑了，所以只能亲自回来一趟。”
  都拉黑了还不是什么大事？未免太冷静了。
  能治住namtan的人大概是有些过人之处，love想象了一下平日为所欲为的人出门撞见film后蔫头耷脑的模样，不由得钦佩film。
  “所以你为什么突然回泰国，总不能真的只是因为想我了吧？”
  “怎么不能？”milk在她怀疑的视线里没挺过叁秒，“好吧，的确有其他原因。”
  love挑眉，示意她如实招来。
  思酌片刻，milk缓缓开口：“love的母亲还没有接受我对吗？”
  没想到她说起这件事，love慌了半秒，担心旧事重提令milk陷入负面情绪。
  “是……但是pmilk不用担心，我会想办法的。”
  “我来就是想要和你一起想办法。”
  “一年前，我没能陪在你身边，分担你的压力和痛苦，这一次，”milk顿了顿，坚定的面容让love想起第一次在公司见到milk，带着从容无畏的朝气。
  “我不会再逃避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