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节

  去年在叶家过的，今年过年就说在顾家去过节，叶世琛也没有说什么，只让他们初二早些回去。
  顾华冉和顾母早几天就开始准备了，女婿上门，热情还是要够的。
  一大早就煮着各种东西，买了很多弯弯以前喜欢吃的小零嘴。
  顾母四下看了看，“哎呀，忘了买山药，弯弯可喜欢吃了！”
  立马解下围裙，“华冉，你把火看着，我去买山药。”
  “我去吧。”
  “我去我去，这个点你肯定找不到人！”
  说着脚下匆忙的下楼，楼梯里遇上了楼上的“新邻居”。
  “哎哟，梓君啊，你这是去哪儿？”
  “女儿女婿要来，去买点菜。”
  “哎呀，真是太巧了，我女儿今天也带男朋友来，咱们一起走！”
  那妇女姓周，穿着一身洋气的衣服，踩着高跟鞋跟着顾母。
  这两人一起买菜，难免就要聊上几句，“你们弯弯才二十多点吧？”
  “嗯，二十一。”
  “哎哟，那可比我们家妞儿还小一岁，怎么这么早就结婚了？”
  而后靠近她，低声问，“不会是怀上了吧？怎么也不办个婚礼？”
  这话一说顾母就有些不开心了，甭管你是不是故意说的，听起来都是相当难听的。
  “瞎说什么呢，弯弯还没毕业怀什么啊？人两个感情来了，就让他们领了证呗，婚礼他们说等弯弯毕业了再办。”
  周女士也不尴尬，继续打听，“对方条件怎么样啊？”
  “还行。”
  “要我说你们急什么急，弯弯年纪还小，像我们家妞儿，毕业了再把男朋友带回来我们瞅瞅，合适继续，不合适分了。”
  不等顾母说话，她又说：“妞儿这次男朋友小赵是个好孩子，家境又好，上次……”
  对方絮絮叨叨说着，提了两瓶酒，顾母提着袋山药，不怎么搭理她。
  “你们弯弯什么时候带孩子啊？毕竟结了婚，还是早点带一个。”
  “她保研了，孩子应该还带不了。”
  “保研？男方那边允许？”
  “怎么不许了，弯弯正是读书的年纪，先把书读完了再说，孩子的事由他们自己。”
  “话可不能这么……”
  “妈。”男女声同步，顾母抬头看过去，眼睛一亮，“弯弯和九昭来了，咱们赶紧上去！”
  “好嘞。”叶九昭顺手接过她手上的山药。
  周女士看了眼大咧咧停在路边的车，跟上去，“哎呀，弯弯老公啊？在哪儿高就啊？”
  这种问东问西，顾弯弯就很好奇了，人什么情况和你有什么关系？怎么就那么好奇？
  那栋楼王姐嫁了个老公，两人说好了丁克，结果七大姑八大姨的就什么都说，一会儿说男方不能生，一会儿说女方不能生。
  原来旁边那栋楼的苗苗，今年二十五，催婚团各种介绍，关键人自己不愿意谈啊。见一次说她一次，现在苗苗干脆就不怎么回来，眼不见心不烦。
  幸好弯弯他们就在二楼，周女士还想打听，一到门口就立刻道别，进了屋去。
  叶九昭皱眉，“爸妈，你们要搬到京市跟咱们去住吗？”
  顾母还没说话，顾华冉倒是抖了抖报纸，“去那儿干嘛，这儿待着挺好的，邻里有时候虽然烦，大部分时间还是互帮互助的，小区人多才热闹。”
  叶九昭也没办法，这事儿提了好几次都每个结果。
  顾母笑着说，“等你们带孩子了我们就去住几年，帮你们看着孩子。”
  “妈！”顾弯弯脸一红，叶九昭心里一动，这有了孩子，就相当于多了根绳子系住了弯弯，再也跑不远。
  顾家过年比叶家热闹，明明人还要少些，就是显得比在叶家热闹。
  上午挂灯笼、贴对联、祭祖，很快就到了十二点过，才勉强吃上午饭。
  下午接待了拜年的学生，同顾华冉聊聊天，又到了准备晚饭的时间。
  “啪！”顾母一筷子打在顾弯弯手上，喊了句，“九昭把你媳妇儿带走，多大人了，还在厨房捣乱！”
  叶九昭走过来，瞅了眼，原来是顾母在煎饺子，顾弯弯想偷吃。
  她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叶九昭，对方心里一软。
  “多大的人了，还跟个小孩子似的，吃饭上桌子去！”顾母还在碎碎念。
  叶九昭点头，一手拽过顾弯弯，顾母这才转头继续注意锅里。
  他迅速拿起筷子夹起一个，喂到了顾弯弯嘴边。
  顾母余光白了眼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说：“你就宠着她！”
  “没事儿，宠坏了我负责。”
  “你怎么负责？”这是顾华冉的声音。
  “继续宠。”
  顾母斜了顾弯弯一眼，“你可给我收着点！”
  对方挂在叶九昭身上，对顾母吐舌头。
  顾华冉走进来，搁顾母旁边说，“你也宠着我点呗。”
  顾母狠狠瞪了眼，手上还是拿筷子喂给他一个，嘴里叨叨，“一个两个的，越活越回去。”
  嘴里这样说着，心里还是高兴的，没哪个娘不喜欢女婿宠着自家女儿。
  顾家这笑笑闹闹就到了晚上，顾华冉给一人一个红包，叶九昭和顾弯弯笑着接过。
  其实该是叶九昭和顾弯弯给他们红包的时候了，可是顾华冉犟，非说弯弯没毕业，不能这么算，所以叶九昭活到这么大，竟然开始享受“压岁钱”的日子。
  晚上，叶九昭还是和顾弯弯住她的房间，里面一点也没有变化，看得出来，顾母保留的很好，勤于打扫。
  叶九昭四下看了看，钥匙扣不见了？
  “弯弯，你钥匙扣呢？”顾弯弯刚从洗手间出来，九哥竟然不是扑上来，反而问起了钥匙扣？
  顾弯弯笑了笑，“你摸摸你包里。”
  叶九昭一愣，什么时候放进去的？
  他拿了出来，愣愣地看着，顾弯弯走过来，帮他挂在钥匙圈上，取下原来的，而后一拍手，“完美！”
  “怎么突然送给我……”他有点不想要，看着挂在上面的这个，上辈子的很多回忆汹涌而来，莫名难过。
  “你说为什么？这么宝贝的，当然只送给我喜欢的！”
  叶九昭越发愣神，呆呆的看着她。
  顾弯弯倒在床上，把手枕在脑袋后面，“我小学第一次喜欢一个小男生，他长得很可爱，我就送给他了。”
  叶九昭脸一黑，还有这段“情事”？！
  “已经记不清长什么样了，只记得很可爱的一个男生。后来一回家就后悔了，又管他要了回来。”
  “初中的时候，我还告诉自己，以后如果有暗恋的人不敢表白，就写个小纸条放里面，送给他。”
  顾弯弯翻了个身，看向叶九昭，眼睛贼亮，“但我就喜欢你，一辈子只喜欢你，所以送给你了！”
  她满心欢喜，做床沿的男人声音很低，“里面还能放东西？”
  “嗯呢！”顾弯弯爬起来，拿过那一串钥匙，用那个钥匙扣在床沿轻轻一嗑，那月牙的凸处就有一条缝，顾弯弯掰开。
  “你看！”
  里面放着一个纸条，叶九昭抖着手拿起来，上面写着：
  叶九昭我爱你！——顾弯弯二零一二年二月二十二
  时间是今天，顾弯弯下午偷偷写的，为了给九哥一个小浪漫。
  她有过很多猜测，她的表白他感动、高兴、犯傻……或者扑倒她，唯独没有……
  “九哥……你怎么哭了？！”
  叶九昭转身紧紧抱住她，像是跨越了生命，拥抱住痛苦的过往。
  弯弯，你有没有想过，如果对方太珍惜了，不舍得嗑、不舍得碰，他要是永远也没有发现这个秘密呢？
  叶九昭还记得顾弯弯刚嫁给杜君坤那一年，两人感情还挺好，他也看得出来，杜君坤很喜欢她。
  有天酒会，他没忍住，凑过去同她说了几句。
  有了女人过来请叶九昭跳舞，他没理，顾弯弯看了他好几眼，说：“原来你的拒绝一直都是置之不理。”
  那会儿他不理解，也就没深想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串了起来。
  顾弯弯感觉自己的脖子被大颗大颗的水珠烫着了，“九哥……你怎么了？”
  “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呢？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呢？”
  “说……什么？”
  叶九昭抬起头，深深吐出一口气，没关系，都过去了，他爱的弯弯就在他身边。
  “说你爱我……有什么都告诉我……”
  叶九昭今晚不正常！
  “你到底怎么了？”顾弯弯皱眉。
  对方把她紧紧按在怀里，“我太感动了……但我更想听你说，弯弯。”
  顾弯弯抿嘴，“叶九昭我爱你。”
  对方破涕为笑，眼睛里盛满爱意。
  已经很晚了，顾弯弯倒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，叶九昭一直看着她，温柔眷念。